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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择木而栖

蓝血十杰 John A.Byrne 6629 2022-09-24 15:20:09

  幸运之神并不常常俯身眷顾任何人。有利的时机并不是完全依照你所想象的方式出现,没有一件事是如此的。

  ——亚瑟·海普思爵士

  当电话响时,简刚刚才沐浴完毕穿上浴袍。那是一个星期五的早晨,她的女儿莎莉已经上学去了。安德森这星期因商务关系离开小镇去了趟旧金山。

  “简,”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是桑顿!我目前在洛杉矾。我和霍华德·休斯约了时间,而他方才把约会延期。我想搭辆计程车去看看你。”

  “桑顿,你在哪里呢?”简问道,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桑顿目前所在的地方离他们在日落大道上的比佛利山庄旅馆的家不过是十五分钟的车程。休斯,像当时许多好莱坞明星,匿身在旅馆里游泳池畔的一间小屋。“桑顿,你得给我一小时的时间。我的头发还湿漉漉地滴水。”

  “我没那么多的时间。就用丝巾把你的头一包就可以了。”

  “桑顿,我才不要呢,”她抗议道。“你得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做准备。”

  神秘富豪

  桑顿使出浑身解数,连哄带骗,在她还没意会过来时,他已经来到门前并在她的脸颊轻轻一吻。她的头发还没全干,但是她给他倒了杯咖啡,而后自己去穿戴整齐。他们聊起在底特律的朋友,他离开福特,以及和休斯的意外约会。桑顿计划和这位神秘的亿万富翁见面,洽谈替他工作的可能性。他从来没、来过洛杉矾,因此简建议在他和休斯早上十一点的约会未到之前,他们先在比佛利山附近兜风。

  简才把桑顿放一边,回到家里再把头发卷好,桑顿又打电话来了。休斯这回说他要到下午三点半才见他。她又再度把头发放下来,开车去接桑顿,载他到从战后就成为许多人爱光顾的麦克亨利用午餐。当安德森晚上回家后,他们一起到比佛利山庄旅馆用膳。然而当他们再度和桑顿见面时,他仍然还未见到休斯。他三点半的约会时间已过;过了四点,四点半,五点,五点半,六点,休斯既不见踪影也无音讯。桑顿最后打消念头,和安德森及简在旅馆豪华的餐厅见面用膳。

  安德森虽然在贝金斯公司工作不过数月之久,但他对他的工作和在加州的新生活十分满意。他的上司是贝金斯的会计主任,是个酒鬼,如果安德森在工作上有任何疑问,他必须在中午以前提出。过午之后,想和他有头绪地交谈是不可能的。安德森显然有朝一日会取代他的上司。他和简都已见过老米罗·w·贝金斯,即公司的总裁兼老板,也是创办人的儿子,在比佛利山的寓邸和他共进晚餐。安德森显然不曾因离开小组而吃苦。如果桑顿注意到了这点的话,他表面上倒毫不动声色。但桑顿显然十分高兴。

  简开玩笑说他们从底特律开车的四天跨州之旅中,有件事值得一提——他们买的福特水星笨拙无比,只要驾驶双手稍稍一离驾驶盘,车子马上滑到路边。他们一到洛杉矶就把车子给扔了,断绝和福特的一切关连。

  三个人闲谈着福特的事,以及桑顿是如何与令人难以捉摸的休斯敲下时间会面的事。在一九四八年一月初,也就是桑顿和克罗紊起冲突后不久,他去了休斯顿为青商会演讲。在会中他和一名战时老友,依拉·依克将军不期而遇,依克当时正为休斯工作。一九四六年一月桑顿在华盛顿的最后几天,他在依克的麾下为战务暨海军部长做了一份特别计划。桑顿告诉依克说他要离开福特,依克建议他来加州和休斯谈谈。

  “喂,我一定得和他见面,”桑顿抗议道,“我在这里已经坐上了两天的时间了!”

  “我们会和你电话联络的,不要担心,”这名助理说,“休斯先生这阵子非常忙。别紧张,我们会打电话给你的。”

  “不成,你听我说,我现在就得见他。你要么现在就去安排这件事,不然明天我就要走了。”

  就在约定的时间,一辆饱经风霜的雪佛兰慢慢地驶上旅馆的车道,停在桑顿的身旁。驾驶员探身把车门打开,示意要桑顿跳上车来。

  “嗨,”他说。“我是霍华德·休斯。”

  甚至不等他那奇怪的招呼,桑顿也能认得出他来,因为他早就看过许多他搂着好菜坞时髦美女的照片了。他形貌瘦削,上唇部分留着稀疏的髭,头发严整地梳向脑后。穿着熨烫笔挺的西服来赴这样的一个秘密约会,显得修饰过度。休斯既未穿外套也未打领带,只是穿着一件敞领的衬衫和一条米白色长裤。两人未再多言即在黑夜中驶去。

  当两人坐在休斯朴实无华的办公室时,最令桑顿感到印象深刻的是休斯似乎真的爱国,这一点和福特二世全然不同。二人谈起共同的关注,认为美国应该在军事上保持壮大,以维护他世界领袖的新地位。桑顿说他之所以离开福特是因为公司对国家丝毫没有责任感,显然他是用自己的方式解释他离职的原因。休斯表示他也有同感,说他认为共产主义对国家是一项危险的威胁,美国应该对之有所警备。

  他们谈了三个小时,而后休斯才在凌晨三点钟左右开车送桑顿回旅馆。虽然休斯并未明确表示要聘用他,桑顿觉得自己和他颇为投机。休斯安排桑顿和他的主要助理,诺亚·狄垂奇做短暂会面,之后桑顿就回到底特律,心里盘算着这次异地之遇是否会有结果。

  重新出发

  他不断和狄垂奇与依克在电话中和信上联络,最后才同意在五月一日加入休斯工作机公司担任副总裁之职——时间距他被福特公司解聘后达四个月之久。桑顿拿的薪资不如他在福特的优握,而且也没有自定价码的奢华机会。然而他和弗洛拉仍然为事情的发展感到高兴。打从战时,桑顿就想要回德州去,他直觉地认为战后的德州将有很好的发展机会。同时他和弗洛拉也会和家乡及家人更近一些。休斯工作机公司是他们返乡的机会,并且他也有可能继年事渐长的狄垂奇成为休斯的左右手。

  狄垂奇从一九二五年起就加入休斯公司,帮助休斯把继承时价值一百三十万美元的家族事业转变成惊人的财富。休斯告诉这位身形瘦小的会计师说:“我要你把我变成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狄垂奇几乎办到了。而现在桑顿预见到,如果事情的发展如愿的话,自己将取而代之。这两人来自不同时代;桑顿才三十来岁,狄垂奇却已经六十岁。而休斯工作机公司,经由它在生产钻油工作机业界执牛耳的地位,本身即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企业王国,每年净收约一千五百万美元。如果桑顿他无法为亨利制作演出的话,他大有可能替休斯执导。

  过去这六年来休斯已为这个分公司换了六名总经理。自怪人休斯一次驾驶仍在测试阶段的海军侦测机坠机后,子公司至今仍在这个失败事件的阻影中挣扎。目前公司正在研发制造一架休斯在战时就已展开的大型三夹板飞船。桑顿读过有关这架重达二百吨,翼长三百一十九英尺,有着八个引擎飞机的报道。它只飞过一次,在空中仅停留了四十秒的时间。公司里的一千名员工约有四百人仍在研发这架人称木头鹅的飞机。公司唯一的收入是来自生产世俗常见的东西,象是弹药带,送弹匣,甚至如电视机外壳也包括在内。

  狄垂奇对这个部门感到厌烦,因而告诉桑顿要削减损失,建议他也许应该把整个部门给停掉,一次解决。在一九四七年,这家公司营业额只有一百九十万美元,亏损达七十五万美元。

  “我已经试了许多年,企图说服休斯将这个喀尔佛城分公司脱手,”狄垂奇告诉他说,“这个部门一直都是个赔钱货,所出的纸漏总得工作机公司掏钱垫补。”

  桑顿也许对奉派加州而非德州感到过失望,然而他的新任务很快出现让他一展长才的机会,但同时也存在着陷阱。喀尔佛城位于洛杉矶郊外,离海只有二英里远,有着加油站和钻油井。

  桑顿所看到的是一个苍凉却大有可为的公司。在电子实验室里,他发现有两名杰出的科学家正和约一百五十名员工从事自空军部队接下的工作契约。赛门·罗莫和迪恩·伍瑞吉是加州工技学院的同学,毕业后各自分开发展,罗莫到通用电子而伍瑞吉则到贝尔实验室。现在两人在休斯公司重逢后,一同从事两件空军部队的研究工作:一个是将空中侦测雷达和经电脑控制的电眼装置组合起来,另一个则是研发空对空飞弹的导航系统。

  这是两个并非迫在眉睫的计划。事实上,空军部队不过以数十万美金之数和公司签约发展这两个计划。但在和罗莫及伍瑞吉坐下来谈之后,桑顿深信这两个计划有雄厚的潜力。“我的天,”他告诉自己说,“这两个家伙是天才。”休斯用高薪把他俩请来他的玩具店,听任他们梦想着未来的科技。在战时他们发展出喷射机,为自己找来一个重要的问题。这喷射机速度如此之快,飞行人员再无法仰赖他们的眼睛、耳朵和手来射下另一架飞机了。他们要精密的感应系统,以及一个能够让飞行人员锁定目标飞机、推算出它的航道,在高命中率的距离下开火的电脑。如果这两个科学家真能成功地完成这个把戏,这些发射控制系统就有可能让公司起死回生,带动它起飞运作。

  东山再起

  但是狄垂奇接到桑顿的建议并不高兴。狄垂奇希望桑顿把克佛尔城关掉,或至少将这个厂大幅缩水。现在他的新经理却和他唱反调,建议休斯投下数百万美元扩充,以协助科学家继续推展他们的研究。狄垂奇立即了解,有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在觊觎他的宝座。

  狄垂奇告诉他们说这个公司自始就不曾有盈利,继续经营下去只是白浪费钱,因此他反对任何会花更多钱的计划。桑顿一定暗忖过,他之所以离开福特,是否为的只是在休斯公司碰上另一个克罗素?

  “我雇用你来的目的不是要你那么搞,”他告诉桑顿说。“我以为你是我的人!”

  “我以为我的工作是以建设性而非破坏性的态度,去研究那个地方,”桑顿反驳道。

  “如果是由我决定的话,我就会把它给关掉。那个地方毫无前途,只会碍手碍脚。”

  在这次谈话结束后,尽管狄垂奇反对,依克将军还是打电话给休斯,得到他的同意。狄垂奇告诉休斯说,如果他同意这个计划,他不负任何后果,并且预言这个计划将造成他财务上巨大的亏损。休斯却把这个建议视成一个机会,因此他批准了这个计划,命狄垂奇把钱拨给桑顿和依克,以做扩充计划所需的资金。

  休斯坚持由依克来担任母公司和子公司间的联络人,并在桑顿的同意之下,依克招揽了哈洛德·L·摩尔中将担任航空器分部的总经理,而桑顿担任他的副总经理。桑顿以前就认识这位叼雪茄烟的乔治,因为他就是大战期间名闻遐迩的空军运输队指挥官。休斯答应用他利润丰厚的工作机公司的资源提供给这支新的管理队伍,并发誓决不会干预航空器分部的运作。

  桑顿获胜了。但是这份工作和他在福特公司的工作迥然相异,这些差异处只会让一个为欲望驱使的人更加谦恭。桑顿从世上最大的公司搬到一个花花公子的玩具店。现在他几乎是独自一人,没有他所熟识且信赖的小组,他的领域比起在福特王朝不过是超级小国:在销售方面不到美金二百万元,而非将近十亿美元;只有一千名员工而非十三万名员工;只有零星几个停机棚,而非壮丽的鲁治河厂。

  然而,正如他在福特的纷乱中看到大好美景,桑顿在这里也预见一斑。至少桑顿有休斯为数可观的钱供他使用。尽管他副总经理的头衔嫌寒伧,桑顿发现他有权力可以统筹公司的日常运作。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这个工作对一个有心建立王国的人似乎再理想不过。

  原以为会在德州工作,因此桑顿和弗洛拉把他们的家当从底特律用水运搬来休斯敦,现在他们却得搬到加州去。桑顿在洛杉矶的却菲特山庄租了一间附像具装潢的房子,而弗洛拉则留在底特律,等把他们那儿的房子卖了之后,再来西部定居。

  一九四八那年秋天,这个小组首度有了突破:他们拿下一个小小契约,价值八百万美元,为洛克希德的 F—94战斗机制造二百个发射控制装置。公司在实验室里试验过几个装置的性能,但是还没设立生产线。但有了休斯的钱做后盾,桑顿拿这个契约当王牌,一口答应十一个月内交货——这是一个十分大胆的进度表,因为其他的制造商预计从发展到生产这样一个装置,至少得花三到五年的时间。

  朋友?

  在福特公司,剩下的七个青年才俊,在没有桑顿和他引起冲突的情况下,过得反而比以前还好些。改组和换人是家常便饭。麦克纳马拉、米勒和蓝迪以他们在财政方面的长才日获布里奇的重视。利斯致力于贯彻一个布里奇认为和公司存亡攸关的预算削减方案。菜特和包士华才刚刚调薪。米尔斯则调任销售推广部。米勒在一份给桑顿的进展报告中,向他道歉他的信语无伦次,并把责任推在麦克纳马拉身上,说他在最后的十五分钟,用电话打断了他三次。米勒利用这个机会把桑顿最近的一封信的最后一句话读给麦克纳马拉听,信上要麦克纳马拉和蓝迪有时间的话写信给他。“告诉桑顿写信来,”麦克纳马拉开玩笑说,“他知道我向来以写信差劲闻名,而我不希望他收到这样的一封信。”

  当他们听到桑顿升任休斯飞机公司行政委员会的主席时,贺信从全国各地而来。而桑顿在觉得稍微多了些安全感,稍微离福特远了些后,才说出积压在他心中许久的话。在一次受巴黎圣母大学之邀就“企业管理的组织”一题做专题演讲中,他利用这个机会把他在福特所学到的教训做了一次综合性发表。

  座谈会的听众当时并不知内情,他们首度听到桑顿说起自己对福特的失望。桑顿用几个关于老亨利,及他在战后初到福特时所见的悲惨状况的妙语,博得听众的欢心,他说福特在它草创的最初二十年之所以有盈利,是因为它唯一的竞争者是马。但是他演讲的主要内容却是十分严肃。“除非一个企业家经营的是一人公司,否则他必须把他部分的责任分给他的助理,”他告诉他的听众。“但我们太常见到在企业中责任的划分不明、不能使人信服。在各个管理阶层中必须明确每个人的责任,以便让他和他的同事能明了彼此的分际。必须费心确保在工作没有重复,分派责任上没有空档,这些都是企业处理事务上所必须的。”

  “关于好的组织所必须有的,也是在现时企业中最不为人所认知的第二个原则是:权力必须和所赋予的责任相符。”

  “你不能要求个人要负起责任,却又不赋予他完成任务所需的权力。尽管这个原则对好的组织管理十分重要,但是在我所熟知的公司中,有超过半数违反这个原则。你将一次又一次地听到说某某人要为某某工作的执行情况负责。大多时候只要你费点工夫调查,就会发现事实上完成这项工作所需的权力却给了别人。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在组织中制造挫折感,并且扼杀有效运作。”

  如果桑顿在福特失意时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名过其实的职员”,他现在可是一飞冲天了。他为自己能在休斯公司立足深以为做,并且他要他以前的同事知道他的成就是多么非凡。他天真地把他的讲稿分送给他在福特的朋友,包括福特二世。福特显然读了这份文件,并且他深觉桑顿污损了他祖父的名誉。亨利十分愤怒,于是在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九日寄了一封信给桑顿,几乎毫不掩饰他的不悦:“我由衷觉得你所引用的几则轶事显得草率。虽然我并无意在这些轶事上和你斤斤计较,可是我确实认为你所引用的一个例子,你得给我一个适当的解释,就是你说我祖父唯一的竞争对手是马这件事。显然,以你在汽车业的资历,你没有资格做这样的论调,因为我可以肯定他说,只要是任何汽车业的学子都会说那样的说法是不确实的。”

  当桑顿收到了福特那封用总裁的文句写来的信,他几乎无法相信这会是亨利的反应。桑顿愚蠢得不曾想过他的言论会惹恼亨利,而且他也不认为他对福特祖父的批评有污蔑之意。桑顿立即在十一月十八日那天回信,企图保住一些表面的友谊。那仍是桑顿在生命中所最重视的。

  “亨利,和你信中意有所指相反的是,我对福特汽车公司并无恨意。虽然你和我间曾有过协定,且那也是我决定去福特汽车公司的主要因素,而这个协定却在我加入了公司之后被束之高阁..。我仍然对公司或者对你都毫无恶意。在我离开之时,我并未告诉你当时环境状况的任何情形,我也无意如此做。我想假以时日你会对整个事件有更清楚的了解..。

  请记得我永远是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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